作戏 /中/
*农坤
*背景npc解散后
*破镜重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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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徐坤一睡常常能够睡得很深。
可没有人知道,在多少个失眠的夜晚,他需要靠什么才能够安心进入梦乡。
不是自我催眠,更没有药物助力,唯有手机里那段录音比什么都有效。
今晚也许真的太累,又或许是空间里残存的气息实在令人安心,他竟然真的毫无防备地睡着在陈立农家舒适柔软的沙发上。
像牛奶糖一样又香又甜的那段回忆在梦里被撕开那层薄薄包裹着的糖纸,散发出诱人的香味。
引人沉迷。
蔡徐坤穿着睡衣,跑到酒店顶楼的大阳台。
风有点大,可他一点也不觉得冷。又或许是他恰好就需要这样刺激感官的温度,无济于事地希望它能压制住心里那些翻滚复杂的情绪。
有些人喜怒哀乐不受时间掌控,随时上演所谓幼稚可笑的热度戏码,而有些人白天光鲜亮丽地生活在大众的眼里,可到了夜晚,所有负面消极的东西只能拌着寒意孤独地消化。
蔡徐坤算一个。
如果命运是早已经被安排好的东西,那么所有人都会说他是上帝的宠儿。可上帝于他而言也是严父,赐予他成为一个优质偶像的所有条件的同时,也给予他跌宕起伏绝不平坦的星途。
超高的话题度伴随的往往是令人眼花缭乱的舆论,真真假假,总有人替他先判断,然后判与死刑。
他一次次死里逃生,被撕扯过的血肉结出更坚硬的痂,可这并不代表下一次撕扯他就不会痛。
有时候也会感谢一路经历的风雨让他极速成长,也许如果他年纪再小一点,真的会被击溃也不一定。
情不自禁地想起陈立农,这个比他小两岁的弟弟,来参加节目的时候纯净得像一张白纸,却被各种颜色肆意涂染,自己感同身受,极力开导,生怕他从此一蹶不振。
所幸他挺了过来,并成长为更加自信的人。
出道舞台上两人的手握得很紧,像是承诺要坚持一起笑着走下去而做下约定。
“坤坤。”
多么神奇啊,蔡徐坤想。怎么会有人正被想着就直接出现在眼前呢。
“你在这哦。”
蔡徐坤看着从楼梯口走出来的陈立农。
陈立农一手拿着他的外套,另一只手握着他的保温杯,然后他走过来,把外套往蔡徐坤身上一搭,在他身旁坐下。
“你该吃药咯。”
陈立农把杯子递过去,再从口袋里拿出已经分配好的小小的药袋子,一双狗狗眼认真地注视他,示意他要喝。
“知道啦。”
蔡徐坤无奈地接过,其实他并不需要人监督,只是偶尔会忘记一两次,但多数总能遵循吃药的周期,可陈立农就像是他的闹钟,每次准时准点一定会提醒他。
蔡徐坤的体质算不上健康,他的药总是很多,满满整整叠了一大盒,行程繁忙时总是很麻烦。以前跑行程的时候出现过药箱不知道遗漏在哪里的情况。
然后某一天,在蔡徐坤再打开药箱拿药吃的时候,发现了这些一小包一小包被分配好的药袋子。
他以为是关系亲近人又细心的王子异,却没想到是比他年纪还要小的陈立农。
这是个很细心的弟弟。
蔡徐坤看见他总是很安心。
说不出为什么,可就是觉得他可靠,明明年纪也才十七八岁,却明显与他人不同。
“你睡不着吗?”陈立农看他喝完药,又接过他手里的水杯,问道。
“有点吧。”蔡徐坤用手指抹去唇边的水渍,淡淡地回答。
“不要独自一个人想事情,”陈立农看着他道,“......你可以讲给我听。”
蔡徐坤笑了,不同的事讲给不同的人,有些话他会跟王子异说,有些话他会跟朱正廷说,有些话他从来不说。
陈立农......或许可以是第一个。
蔡徐坤躺倒在地板上,手枕着头,看着漫天星光。
“好啊。”
他说。
......
夜很深了。
聊了很久,还是没有丝毫睡意。
明天还要训练还要拍摄,陈立农半拖半劝总算是让蔡徐坤躺在了自己房间的大床上,他容易过敏,除了在廊坊的大厂,无论在哪里总是一个人住。
“我要看到你睡着。”陈立农坐在他床边的椅子上对他道,“你要是想让我回去睡觉你就快点睡。”
“......”这小孩有够霸道。
“农农。”蔡徐坤突然想到什么,兴致勃勃地睁开眼。 “你给我唱歌呗,摇篮曲什么的,你一唱我肯定睡着了。”
“......”陈立农无奈地看着他,“真的哦?”
“真的。”
“那......给你唱一首我家乡的歌好了。”
蔡徐坤在被窝里摸出手机,悄悄按下录音键,闭上满是揶揄笑意的眼睛。其实队员里他最喜欢陈立农的歌声,一开口就像睡前故事,适合静静地聆听。
蔡徐坤不知道,他该庆幸此刻的一时兴起的录音。
否则此后无数个漫漫长夜,他将睁眼到天明。
“昨暝半醒半睏之間,
忽然擱夢著你,
差一點仔,亦將你的名字叫出嘴,
這款的夢境啊,這款的滋味,
淡薄仔亦好笑,淡薄仔心塊椎...... ”
他的歌声轻轻的,唱的是是台湾的方言闽南语, 蔡徐坤听不懂,却依然感受到那股沉稳的令人安心的力量。
太安逸了,身体里的睡眠因子像是被全部唤醒了一样,一直紧绷着的神经在此刻全部放松了下来。
渐渐地,渐渐地......
陈立农看着床上他的哥哥的睡颜,听着他慢慢放缓的呼吸。
少年眼里闪动着温柔至极的北极光,就这么浮动着揭露他内心深处的那些秘密。
他睡着了。
他该走了。
让他唱完吧,唱完就走。
“無論未來按怎變化,
你是我唯一的選擇,想欲共渡一生的人,
你是我唯一的選擇,牽手行入禮堂的人...... ”
哥哥,晚安,好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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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觉醒来。
从未如此讨厌过阳光,敲碎他一夜美梦。
梦到的旧事太多,搅得他头有些疼。待视线清晰,他才发现,自己竟躺在主卧的床上。
心脏受不了主人一大早起床就疯狂跳动的指令,暗暗提出抗议。
睡个床而已,男孩子哪里会像女孩子有那么多丰富的小心思,蔡徐坤也只是不太习惯罢了。毕竟他体质特殊,什么东西都习惯独有一份。
蔡徐坤深吸了一口气,下了床,慢慢走到客厅。
陈立农坐在沙发上,闭着眼似乎正在小憩。他还穿着昨晚出去前换的那套衣服,身上的酒气很淡。
蔡徐坤正犹豫着要不要开口,陈立农似乎已经察觉到他的出现,睁开了眼睛。
“......早上好。”
蔡徐坤干巴巴地道。
“快中午了。”陈立农看着他,眼里闪过一丝揶揄,声音有一点哑,也许是宿醉后遗症。
蔡徐坤看见他的表情才想起自己现在什么状况,牙没刷脸没洗,头发睡得乱翘,身上还穿着人家的睡衣。
“我先去洗漱。”他急糟糟地转身,有些窘迫,陈立农却把他叫住,指了指沙发前桌子上的一个购物袋。
“日用品。”陈立农道。
“哦,好的,谢谢。”蔡徐坤又转身去拿购物袋,然后往浴室去。
他走了两步,又停住。
“......谢谢。”他道,“让我睡你的房间。”
“你确定不是自己梦游躺进去的?”陈立农好笑地说了一句,让蔡徐坤愣了一下。
一瞬间,他好像又看到了几年前那个爱开玩笑的会对他淘气的小孩。
陈立农似乎也反应过来,眼中的笑意消失得干净,他道,“本来就让你睡房间,你如果又生病,我会很麻烦。”
确实。
蔡徐坤想。
自己现在就像个见不得光的嫌疑犯。
蔡徐坤洗漱完出来后,在桌子上看到了食物。
他这两天一直没吃什么东西,也许是因为睡眠充足精力充沛,他此刻确实感到饥饿。
两个奶黄包,一个火腿蛋吐司,看起来像是早餐。
食物都还冒着热气,厨房里“叮”的一声,示意微波炉又热好了一件。
陈立农从厨房里出来,手里端着一个杯子。
“这是什么?”蔡徐坤只能闻出淡淡的奶香,不由地问。
“红茶牛乳。”陈立农回答。
“老江家的?”蔡徐坤又问。
陈立农顿了一下,有些意外地看着他。
“不是,”他道,“老江家两年前就不开了。”
“那挺可惜的。”蔡徐坤道,“我能吃吗?”
“嗯。”
本来就是买给你的,他心里想。
陈立农看着蔡徐坤坐在对面津津有味地吃着他买的早餐。
还不错,看起来还算符合他的口味。
他不知道蔡徐坤刚才那句话什么意思,是否还记挂着什么,他不允许自己擅自揣摩。
彼时他还算天真,整个团天天跑行程忙的要死,成员们只能互相做做梦,说闲了要去哪里哪里旅游,都知道过过嘴瘾罢了,可大家依然满嘴跑火车跑得开心。
蔡徐坤开玩笑道马尔代夫再不去可能过几年就因为全球变暖要被海水给淹了的时候,自己悄悄拉他过来。
“坤坤,你以后要不要来台湾玩。”
蔡徐坤笑着看他。
“好啊,包吃包住吗?”
“当然啦。”
“台湾有什么好吃的?啊,我好饿,我还没吃早餐呢。”
“早餐的话有很多哦,包子油条豆浆豌豆粉,如果你来,我带你去吃老江家的红茶牛乳和火腿蛋吐司,他们家做这个超好吃的诶。”
“哇陈立农你偏心哦?你连我都不带你就带坤坤?”
林彦俊一脸夸张地看自己,看穿一切的眼神能让自己悄悄红透两只耳根。
“我也要吃!”
范丞丞停止了跟Justin探讨去爬珠峰的白日梦,从前座转回头来。
“吃什么吃你还想着吃!农农别管他。”
朱正廷白了范丞丞一眼,日常上手变身暴力仙子。
“吃什么啊......?”
尤长靖从睡梦中醒来,一脸茫然地看着保姆车里几个聊得热火朝天的弟弟们。
“没有。”
“没有......”
“没有没有......”
......
蔡徐坤悄悄抬眼去看陈立农。
陈立农低头看着手机,界面却已经停留了很久,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也许讲错了话,可那确实是很美好的回忆。
蔡徐坤咬了一口奶黄包。
很久没吃奶黄包了。
所有的东西都像破案的线索一样指向那一天,他怎么可能不想起来。
那时候陈立农邀请他来台湾,说要请他吃台湾的早餐,然后变戏法一样从包里拿出两个还热乎的奶黄包递给他。
“现在只能请你吃这个啦。”
少年笑着对他讲。
现在他确实到了台湾,也确实吃到了台湾的早餐。可就像那家已经不再开的老江家的店,约定履行的时候你怎么知道它是否已经面目全非。
蔡徐坤突然觉得索然无味。
陈立农像把钥匙,他看见他就是在不断解锁从前的回忆。
而抓着回忆不放的人只有他自己。
这样的认知,使他感到失落。
“你待会要干什么?”
“洗澡,睡觉,然后去拍摄。”
“杂志?”
“嗯。”
蔡徐坤想了想,又问。
“那我要干什么?呆在家?”
陈立农看了他一眼。蔡徐坤话里的某个字眼似乎不经意间小小取悦了他。
“随你。”他道,“但我相信你也知道最好不要到处走。”
行吧。
蔡徐坤自我妥协,打发时间而已,看看电影玩玩手机很快就过去了,还可以把那首没完成的曲子再改改......以往忙得要死的时候嫌没时间做的自己的事,现在不正好能够做个遍吗?
陈立农瞧他低头沉默的样子。
也许他真的曾经太过了解蔡徐坤。
明明面无表情,可他就是知道,这个人此刻有多么失落。
......他痛恨自己的这份了解。
“你也可以跟我一起去杂志社。”陈立农听见自己说,他为此找了很好的理由。
“周姐也在,你可以去见她。”
百分九时期,周晓是他们的经纪人。
“好啊!”蔡徐坤小小地雀跃起来,他及时刹住车,“我会注意的。”
“我会睡三个小时。”陈立农起身,准备去拿衣服然后洗澡,“不要吵我。”
......谁吵啦?
蔡徐坤内心反驳。
三个小时。他皱眉。
睡得真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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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少人在窃窃私语,看着着装低调却怎么也掩盖不住独特气质的那个人。
有人悄悄举起手机拍照,却被旁边的保镖严厉制止。
“农农还是这样,不过的确长大了很多。”
周晓和蔡徐坤站在一旁,看着正在进行拍摄的陈立农。
“谁不会长大啊?”蔡徐坤笑,“时间一直在过啊。”
周晓摇头,意味深长地看着蔡徐坤。
“别跟我说你不知道我指什么。”
“......”
蔡徐坤无奈地弯起嘴角。
他看着在摄影师前游刃有余的那个人,竟然真的再也找不到那个手足无措的少年的影子。
“你觉得值得吗?”
周晓的意有所指,大概只有蔡徐坤听得懂。
出道多年,蔡徐坤已经是个很成熟的艺人。
所以他能够完美克制住眼中涌出的那些痛楚,不露出一点破绽。
“当然。”
他说。
“灿哥,帮我拿一下眼药水。”
陈立农的声音无意惊扰了两人的谈话,两人抬头去看,看见陈立农费劲地眯着眼睛,使劲眨了眨。
“怎么了?”
蔡徐坤走过去问正在包里翻找着什么的经纪人林灿,林灿一边找一边回答,“没事,隐形太干了。”
林灿找得有点烦躁,自己嘀咕,“放哪去了?”
“用我的吧。”蔡徐坤从口袋里摸出自己的眼药水递给林灿。“也是隐形专用的。”
“诶行行行,跟立农那个一样的。”林灿看了一眼,正要欣喜地接过,突然手机响了起来,他低头看了一眼来电人,“那个不好意思啊你给一下吧我去接个电话。”
然后一边接起电话一边往门口走。
蔡徐坤把手缩回来。
他转身,朝眼睛正眯得难受的陈立农走去。
服装师正在给陈立农带上最新款的手饰,蔡徐坤走到陈立农身后,打开眼药水的盖子。
“抬头。”
他道。
陈立农照做。
蔡徐坤找好位置,眼药水的滴头凑近了陈立农的左眼。
距离三厘米。
蔡徐坤伸出一只手托住陈立农的后颈。
......太近了。
他连呼吸都不由自主地轻了。
蔡徐坤轻轻按压瓶身,滴头挤出一滴药水。
习惯了给自己滴眼药水的人不一定就能给别人滴得准。
药水滴到了陈立农的下眼眶,那一排长而浓密的眼睫上。
对,是他的错。
他根本就没有看着陈立农的眼睛,他怎么敢。
服装师终于完成了他的佩戴任务,自觉离开。
陈立农抬起一只手。
被握住手腕的时候,那手链碰到了蔡徐坤的肌肤,冰冷的触感,尚未染上体温的证明。
“这里。”
陈立农说。
他握着他的手腕,耐心引导,蔡徐坤再次按住瓶身。
嘀嗒。
林灿终于打完电话,手机刚离开耳边就听见微信的消息提示。
来自陈立农。
–刚想起眼药水用完了,昨天被我扔了。
–你再帮我买吧。
林灿瞬间唉声叹气。
陈立农什么都好,就是有时候东西很挑。
比如眼药水。
这个牌子真的很难买。
可他就是情有独钟这一个,他有什么办法。
tbc.
文里农唱给坤的歌是江蕙的《梦前尘》
闽南语老歌了,找歌的时候发现很适合
代入了一下农农的声音,我感觉我要起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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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文及番外戳tag“作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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